第96章

    “我是你小学的同学, 琴笛。不记得了吗?”青年拿下狐狸面具,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,眼睛大大的, 瞳仁是极少见的烟紫色。
    田阮:“……”
    难道现在发生的,是少时白月光回国, 大佬为白月光抛妻弃子, 最终私奔到天涯海角的故事?
    田阮狐疑地看向虞惊墨。
    虞惊墨:“我没必要记住无关紧要的人。”
    琴笛:“……”
    虞惊墨懒得多言, 牵起田阮的手,“累了吧,去歇歇。”
    田阮:“嗯。”
    琴笛紧跟而上, 幽幽叹道:“我知道你结婚了,也知道如今你位高权重,不记得我这种小人物。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, 没别的意思。”
    虞惊墨不予理睬, 他日理万机那么大的集团, 还要养孩子养老婆, 顾不上和阿猫阿狗叙旧, 没什么好说的。
    如果人人都来这一招,虞惊墨就是不爱说话嘴皮子都要磨破。
    他带着自己的夫人走向一间会客室,那间早被他订下, 有专门的侍者守着,闲杂人等不会进去。
    琴笛眼睁睁看着虞惊墨带田阮进去, 当真没有和他多说半个字, “……”
    这间名为“鱼跃龙门”的会客室提前布置过,田阮一进去就震惊了。
    地上用玫瑰和苹果摆了一个硕大的爱心, 墙上挂满圣诞风铃,打开灯, 纷纷扬扬的“雪花”飘落,仔细一看是鹅绒。还有一只巨大的圣诞老人水晶球在窗边转圈,放着轻柔的乐曲。
    “好土啊哈哈哈……啊秋~”田阮打了一个喷嚏。
    虞惊墨摘下他面具,拉着他坐到沙发上,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鼻子。
    田阮张着嘴巴: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    手帕擦下一根小绒毛,田阮的喷嚏收了回去。
    虞惊墨挥了挥身边的绒毛,“徐助理的品味和你一样土。”
    田阮拿一根手指揉着鼻子,“我品味哪里土了?”
    “这身衣服……”
    “这是我的圣诞衣。不好看吗?”
    虞惊墨委婉道:“衣服没有人好看。”
    这样的答案就让田阮很开心,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虞惊墨,“我帮你摘下面具好不好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田阮挺直了腰背,双手绕过虞惊墨的宽肩,伸向他后脑勺,身高差之下,这样还是有点累。于是虞惊墨稍稍低下头,方便田阮动作。
    窗外黄昏降临,灿然的霞光自窗玻璃铺进来,也给低下头的男人镀上一层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的温柔。
    田阮好不容易摸索到面具细细的绳结,解开绳结,面具当即脱落,虞惊墨一手接住,才没有砸到田阮腿上。
    “你也是。”田阮笑道,“人比衣服好看。”
    虞惊墨含笑看他,沉静的目光描摹过青年柔软秀丽的眉眼,细挺的鼻梁、水润润的唇,不知该从哪里亲,哪里都想亲。
    田阮眼里的虞惊墨越来越大,越来越近,直到唇被轻轻地厮磨、啃咬、吸吮。
    牙齿被撬开,那一瞬间,强势的掠夺搜刮过口腔,舌尖被咬到发麻,伴随着进攻,兴奋感在神经递增,传达到身体每一个角落。
    让田阮顷刻软了腰肢,酥了心脏,沉溺在蜜糖般甜腻、云雾般缥缈、海浪般起伏的深吻中。
    樱桃甜酒与柠檬鸡尾酒的气味交织,隔着层层碍事的衣服,两具身体紧紧地贴近,却怎么也不够近。
    “……呜……”田阮呼吸不过来,嗓音模糊地恳求。
    被亲得发软,只能任虞惊墨为所欲为。
    好在虞惊墨知道他的接吻时限,在他快要窒息之前放开他,让他的大口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,目光垂落,捕捉他的舌尖与贝齿。
    这张嘴虽然不着调,却实在好亲。
    田阮就像一团棉花糖,只有虞惊墨能抱,只有虞惊墨能对他做任何事。
    小田阮和巨龙都有些发痛。
    但他们只能克制,因为这是在外面。
    田阮被困在沙发上,哼哼唧唧地抱着虞惊墨,“不要在外面……”
    虞惊墨亲着他耳朵与脖颈,“我知道。”
    浅尝辄止,只是接吻和贴贴。
    过了半小时,徐助理前来汇报和“邀功”,他为自己的老板夫夫准备了那么好的“休息室”,理应得到奖赏。
    结果刚到门口,就看到一个雪白的人影站在一旁,宛如一只幽灵,赶紧呼唤保镖:“鬼啊!”
    琴笛转过身来,幽怨地瞪着徐助理,“你才是鬼。”
    徐助理站稳,仔细观察琴笛煞白的脸,真是毫无血色,“这位先生粉底液涂厚了吧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“还戴了美瞳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徐助理礼貌地笑笑:“挺好。”
    说着他抬手敲门,“老板,您和夫人好了吗?”
    在这个假面舞会,直接叫当家主人为老板是最稳妥的,不然人人听到虞惊墨的名字都要围上来。
    那位幽灵先生飘过来,耳朵贴近。
    徐助理:“?”
    保镖上前,堵在琴笛面前,一个大胸攻击就将弱不禁风的琴笛顶到一旁。
    琴笛:“……”
    片刻,门打开,是已经整理好衣服、戴上面具的虞惊墨,开门后自然看到了琴笛,语调冷然:“有事?”
    徐助理特别机灵:“老板现在有空吗?没空也没事,就是x县县长想见您。”
    虞惊墨:“我在和我夫人接吻,见我的事推到半小时后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门关上,徒留目瞪口呆的琴笛,他不可置信地问:“虞惊墨和他夫人接吻?”
    徐助理赶紧四处看看,好在周围没人,保镖立时用自己的铜身铁臂隔绝声音的传播。徐助理推了推普通的黑狗面具,肃然道:“他们是夫夫,当然会接吻。这位先生您管得太多了吧。”
    “……他们、他们已经进去半小时了。还要半小时?”
    “??人家夫夫接吻半小时还是一小时,您管得着吗?而且一小时算什么,那可是虞先生。”
    琴笛如同一只被秋霜打蔫的茄子,摇摇欲坠:“怎么会这样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    徐助理指挥保镖:“这位先生需要休息。”
    保镖将琴笛架起,给扔到了不远处的靠栏座椅上,离这间会客室足有十米远。毛七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血腥玛丽放他面前,说:“打扰了虞先生的兴致,正如此酒。”
    琴笛:“……”
    “休息室”除了没用的装饰,还有酒水饮料和各式甜品,这甜品显然是为田阮准备的。
    田阮吃着甜滋滋的翻糖蛋糕,喝着口感浓郁香气扑鼻的斯里兰卡红茶,还有那么帅一个老公在身边,简直人生巅峰。
    “好吃吗?”虞惊墨给他泡了红茶,又自己泡了一壶绿茶,雪白的水沫在紫砂盏内荡漾开来,上下沉浮着一两根舒卷的茶叶。
    “好吃。”田阮直勾勾地盯着虞惊墨优雅沏茶的手,茶壶不小,但在他的大手下显得小巧玲珑,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茶盏,悠悠吹拂热气,细细品茗。
    一举一动赏心悦目。
    田阮看向被自己吃得七零八落的蛋糕,牛饮快要见底的红茶,“……我是不是很粗鲁?”
    虞惊墨用纸巾给他擦拭了一下玻璃茶几,笑道:“你是纯天然,无污染。”
    田阮说:“你教我礼仪,我不能丢你的脸。”
    虞惊墨眉梢微挑,“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,不过你想学一门礼仪在外面充门面,我也不会反对。先学喝红茶的姿势,背脊挺直,端正做好。”
    田阮按照他说的端坐好,他本就是好学之人,这礼仪学起来没什么难的,难的是运用到生活的每一件小事中。
    虞惊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好,几乎没什么失态的时候,总是优雅果断、冷静速决地处理问题。
    虞惊墨继续教他:“茶杯放在杯托上,用右手拿起来,轻轻地端起,尽量保持茶水不动,然后靠近嘴边,先闻茶香,再喝一小口,喝的时候保持脑袋不动,口中感受茶的滋味,再慢慢咽下。”
    田阮完成一系列的动作,“虞先生,我变优雅了吗?”
    虞惊墨捏他脸蛋。
    田阮瞬间破功,下意识扭过脸一口咬住虞惊墨作乱的手。
    虞惊墨大笑。
    田阮无辜地看着他,“你也不优雅了。”
    等田阮从会客室出来,戴上银色老鹰面具的他感觉自己提高了一个档次——特指装逼。
    他优雅地挎住虞惊墨手臂,优雅地掠过琴笛,优雅地和虞惊墨去社交。
    社交好累,田阮快要无法保持优雅,只能尽力当一个会笑会说话的木偶。
    之前那几个搭讪的外国佬惊奇地凑过来:“you said you dont speak english!”
    田阮:“oh, i dont understand what youre saying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反正就是迷之不会英语。
    社交确实挺无聊的,哪怕田阮听到几千万这个数字也无动于衷了,钱在他眼里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数字,虽然自己没有多少钱,但听过五十亿就不会把几千万放在眼里了……
    田阮反思,像他这么容易飘的人,真的不适合做生意,分分秒秒躺平不干。
    虞惊墨虽然不缺几千万,但几千万几千万累积,就是一笔可观的数字。他的风趣幽默很快打动几个商人,达成初步合作。
    田阮望着大号雪人发呆,好想爬上去俯视群雄……
    嗯,这是个危险的想法,还是不要实施为好。
    一道戴狐狸面具的身影挡在面前,田阮目光越过对方头顶,继续发呆,“你头发有点少啊。”
    琴笛:“……”
    琴笛退后几步捂住自己的头发,嘴唇颤抖,泫然欲泣: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?”